快写人物丨史泰龙：硬撑的硬汉
吹得很响。“系列最终章”“史泰龙挂帅”“杰森·斯坦森领衔”，上映前《敢死队4》恨不得把所有标签挂在脸上。
摔得更狠。北美开画系列最低、豆瓣评分5.0、烂番茄16%，作为一个世界级的大IP，寒酸得有点可怜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不出意外，过不了几天，电影将在哑火中黯然退出院线。那个曾经被认为是无所不能的硬汉史泰龙，也不得不服老了。
△《敢死队4》官方剧照
电影开了一个小玩笑。开场没多久，史泰龙就被炸成了焦炭，只剩下戴着幸运戒指的中指高高竖起，像是在说：“死也不服！”
可转眼间，他又金蝉脱壳般复活在观众眼前，死的那个不是他，“‘老不死的’又回来了。”
△《敢死队4》官方剧照
这恶趣味的一幕，像极了史泰龙的电影人生：
老兵不死，成就了他传奇的事业；老是不死，让他成为全球性的文化符号、精神图腾；可老而不“死”，而今又让他陷入一个全新的困局。
他该何去何从？
古龙式人物
聊史泰龙，不能绕过施瓦辛格。
“宿敌”般的两个人，走过了棋逢对手的上世纪七十年代，明争暗斗的八十年代，还有并驱争先的九十年代……电影圈关于两人的段子是最多的。
比如，史泰龙在自家的健身房练得倍儿自恋，结果在试镜时被得了13次世界冠军的施瓦辛格秀了一脸。再比如，施瓦辛格在杂志上笑话史泰龙“土”，史泰龙转脸打电话给传记作家爆猛料。
尽管在以他们为原型的FC游戏《魂斗罗》中，小红小蓝并肩战斗亲密无间，但也就是在近一二十年，花白头发的两人才有了“渡尽劫波兄弟在，相逢一笑泯恩仇”的惺惺相惜。
如果说，施瓦辛格是金庸式的人物，从健美冠军到涉足电影，再从政当州长，一步一个脚印，内功扎实，志向远大。那么史泰龙很古龙。
天赐大恨。史泰龙出生的地方是纽约的贫民窟，犯罪率奇高。出生时，医生的产钳夹坏了他脸部的神经，使得他在以后日子里，面瘫、木讷、讲话含糊。在学校，他一直是被嘲弄的对象，16岁前，他被11所学校开除过……
△《第一滴血》 官方剧照
浪迹江湖。古龙式的英雄，多有隐秘晦暗，不为人知的过去，史泰龙也是如此。他早年做过女生宿舍的宿管，擦洗狮子笼的动物园保洁，送快递的外卖小哥，电影院领座的服务员，倒黄牛票的票贩子。揭不开锅时，他去拍低俗片，还卖过狗……
浪子多情。史泰龙前后三段婚姻，发妻是当初电影院打工的同事萨莎·扎克，第二任是圈内有名的美女布里吉特·尼尔森，第三任，是1988年相识，1997年结婚的詹妮弗·弗拉文。前阵子老两口吵架，史泰龙还把手臂上文的前妻肖像，换成了“狗头”……
过去的经历，直接影响了史泰龙的电影作品。所以，他的银幕形象，也多以穷街陋巷的天涯孤旅示人。最成功的，《第一滴血》中的兰博，简直就是从古龙笔下走出来的人物。退伍老兵误闯危机四伏的小镇，是非被模糊、黑白被颠倒，因为坚定自我，在悖论中杀出重围。
可使兰博自我坚定的一定就是对的吗？悲剧性的结局照进现实，表现底层的腐坏，戳破口号的虚伪。这也是《萧十一郎》里古龙的“底色”。
困兽犹斗
史泰龙的人生，因为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场拳击比赛而改变。
△《洛奇》 官方剧照
对垒的两人，一个是阿里，拳坛的传奇人物，当世拳王，风头正盛。一个叫维普纳，无名小卒，拳王用来刷经验的人，坊间普遍认为，他在阿里手下撑不过三个回合。
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，维普纳一直纠缠了十五回合。这段视频网上还可以找到，打得不算精彩，双方互有“小动作”。但开始时，比赛就显露出肉眼可见的技术差距，维普纳打不到，就用搏命的架势招呼，防不住，他就用脸和下巴硬扛……困兽之斗。
“整场比赛，我都处在极其兴奋的状态。”史泰龙感触极深，他用了三天半时间，写下了《洛奇》的剧本：原定对手退赛，拳王要挣钱，于是挑了个蹩脚拳手救场。这个叫洛奇的拳手有自尊，不肯服输，跟拳王拼到最后一刻。
洛奇输了比赛，但他赢得了自尊。
史泰龙也想赢得自尊，可此时他账户上只剩100美元，而当时他的房租就要250美元。
洛杉矶的制片人对剧本很满意，却非常厌恶眼前这个想演主角的年轻编剧，他表情木讷呆滞，讲话也不利索，完全没有“星相”。他们出价7.5万美元买下剧本，条件是找别人来演这个角色。
这笔钱对史泰龙来说是天文数字，但接受这笔钱也意味着将这个带有自传色彩的角色，拱手让人。史泰龙不松口。
制片公司火很大，他们开出了让史泰龙不可能拒绝的价格——20万美元。然而，史泰龙又顶住了。他说，自己只要最低的酬劳和分红，但“洛奇”这个角色，只能他来演。
最终，电影公司拗不过，遂了史泰龙的愿。
△《洛奇》 官方剧照
再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，这部小成本电影以2.25亿美金的票房，夺得了年度票房冠军。第49届奥斯卡颁奖典礼，这部《洛奇》脱颖而出，战胜马丁·斯科塞斯的《出租车司机》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、最佳导演、最佳剪辑三项大奖。史泰龙也获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。
戏剧性的一幕。相传颁奖典礼上，“局外人”史泰龙谁也不认识，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：“自我介绍一下，我叫约翰·韦恩。”约翰·韦恩是那个时代最负盛名的银幕硬汉，也是之前电影公司心中最合适的“洛奇”人选之一，两代影星的握手颇有新旧交替的意味。
下一个时代，名为史泰龙。
远去的时代
史泰龙很欣赏成龙。两个人都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成名，以硬汉形象示人，对流行文化的影响巨大，区别是一个在东，一个在西。1997年的电影《双龙一虎闯天关》中，如日中天的两个人还打破了次元壁，来了一场“亲密合作”。
△史泰龙
一次采访中，史泰龙对着镜头说：“我觉得成龙的电影，是特技演员能做到的最好的作品。我觉得他难以置信，就算受伤，他也在奉献自己。他真的把自己吊在直升机下面。他是绝对的大师，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，但他的作品能让我们一直喜爱下去……”
真的能吗？成龙2023年的两部作品，《龙马精神》国内制作，群星荟萃，结果豆瓣评分5.4。《狂怒沙暴》国外班底，流媒体巨头加持，最后的评分也半斤八两5.0。印象里，上一部成龙主演，让人叫得出名字的电影，还是2017年的《英伦对决》。
这不是成龙的问题，放眼全球范围内，老一代动作电影明星都在衰退：2019年，施瓦辛格的《终结者：黑暗命运》票房扑街，他借终结者之口说“我不会回来了”；2022年，布鲁斯·威利斯在社交网站上申明自己患上失语症，从此息影离开电影行业；2023年，耄耋之年的哈里森·福特再演印第安纳·琼斯，老先生上蹿下跳，让人揪心。
△《第一滴血》 官方剧照
史泰龙也是如此。2019年，他雄心勃勃，自编自演了《第一滴血5》，上映后骂声铺天盖地。原著小说作者也被“炸”了出来，怒怼史泰龙：“电影一团糟。我的名字和它联系在一起我都觉得尴尬。”
△《第一滴血5》 官方剧照
很多时候，他常混在超级英雄片中“轧戏”，《银河守卫队》《银河护卫队2》《X特遣队》，当2021年，他在《撒玛利亚》中自己演了个超级英雄时，却意外地被金酸梅奖提名了最差男主角……
动作片的黄金年代，终究一去不复返了。老而不“死”，是这群银幕硬汉的原罪。
成龙的近作《龙马精神》中，似乎借一个镜头给出了回应：老年的武师，骑着老马，面对高耸的台阶，他将纵身一跃。但此时，他勒住了马。时代变了，不拼了，打道回家。认输，是一种高级，东方禅理式的思考。
史泰龙不懂禅，60岁那年，他拍摄了“洛奇”系列的最后一部《永远的拳王》。电影中，他饰演的老拳王跟新拳王在擂台上死磕，一如三十年前那个不名一文的蹩脚拳手，咬死不放拳王那样。牙关一咬，又是17年。
看似特立独行，可也往往因为他只会这个。
现代快报+记者王子扬
（校对 张静超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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